普罗米修律师事务所 普罗权彰律师团 黄军明律师
诈骗罪是侵犯财产的犯罪,倘若欺骗行为不能造成他人财产损失,便不成立诈骗罪。关于财产损失,粗看,似没有歧义不会产生争议,但由于社会现实生活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对于该财产损失的内涵是否必须符合法律的特定规定(该财产是否具有合法性,以及其合法性在什么程度上体现)存在不同的理解,学界有不同观点。
一、学界观点
1.法律的财产说。
综合有关观点,法律财产说即诈骗罪中的财产,应符合法律关于该财产合法性的要求,如果“受害人”对该财产的权益不具有合法性,则不认可该“受害人”的地位,诈骗行为人(以下统称行为人)不构成犯罪。简单举例,一个盗窃犯持有从他人处盗窃而来的手机,如果诈骗行为人从该盗窃犯手中骗取该手机,行为人不构成犯罪,因为“受害人”手中的手机系盗窃而来,不符合法律上的合法财产的概念,不受法律保护,因而不构成犯罪。
2.经济的财产说。
与法律财产说相反,该观点认为只要诈骗罪中财产具有经济学意义的财产属性,即符合诈骗罪的构成。也是同一案例,盗窃犯持有的盗窃而来的手机如果被诈骗,诈骗行为人成立诈骗犯罪,因为该手机无疑具有经济学意义上的财产属性。
3.折中的财产说。
折中说是对以上两者的修正,因为以上两个学说均存在不合理之处,存在与人们的朴实情感相背离的可能,如对于前述案例,不同的人可能会分别针对前述两种观点推导出的结论产生天然之排斥,笔者亦有同感。因此,折中说对前述两者观点进行了综合和提炼,在判断是否属于诈骗罪中的财产时,应结合受害人对其财产的权利属性(包括权利性质、权重、法律对该权利应给予保护的力度等),该权利对于行为人的权利来说是否属于应给予保护的对象,具体判断行为人的行为是否对财物持有人的权益造成了侵犯,以及如何给予法律上的评判。
二、折中说的具体应用
1.对于某种财产而言,受害人对标的财产的“管理、所有、占有等”均应该认定为对受害人对财产一种权利形式,如果该权利形式符合物权法的规定,则应认可受害人对标的财产的法定权利,只是该法定权利具有特定的属性(权重等)。如果行为人对该财产在行为之前并无任何形式的法定权利,则应认定行为人的行为构成诈骗。
例如盗窃所得的财物在盗窃犯手里持有,其经济学上的财产属性自不必说,在法律财产说者而言可把盗窃犯对该财产的占有状态视为一种应受法律(物权法规定的占有)保护的秩序,行为人不能以非法方式侵犯。再如赌博参与人赢得赌资之后,被行为人诈骗,则行为人构成诈骗。
2.对于某种财产而言,受害人对该财产具有某种法律规定的权利性质,但行为人对该财产具有更重要权重的权利,如所有权、债权人的适当请求权等,行为人实施了诈骗行为以获得该财产权利时,不应认定为诈骗。如债权人为了实现自己的到期债权,以欺诈的方式实现该债权,后行为人宣称对该债权不再另行主张时,则该行为自然不构成诈骗罪。然,有人主张,行为人的诈骗行为是否超出了自力救济应该有限度,如果超出应该有的限度则应该受到法律的否定评价,从而防止过度的自力救济对公共秩序造成的破坏。
笔者认为,诈骗行为并非属于非暴力行为,且在对象特定(仅是针对作为受害人的债务人)的情形之下,该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可限定在特定的范围之内,不至于造成对公共秩序的破坏,法律评判该行为不属于诈骗没有问题。
3.对于某种财产而言,如果受害人仅是对该财产存在请求权、实际并未实现,行为人的诈骗行为让受害人丧失了请求权,则需要分析被害人的请求权是否属于应受到法律保护之请求权。如妓女在性交易之后的嫖资请求权,由于受到行为人的诈骗行为而丧失,由于该嫖资请求权不应受到法律的保护,行为人的行为依法不属于诈骗行为。
而如果合法从事某种服务的服务提供者的合法服务费用的请求权,则应受到保护,如果因诈骗行为而丧失,则行为人构成诈骗罪。
4.对于某种原属于非法请求权,但已经得到了实现的状态,该非法请求权已经不复存在且已经变更为受害人对该财产的所有权或占有权等物权形式,则应予保护,行为人构成诈骗;除非该占有状态受到了更合法、且更重要的权利的权利人的诈骗行为,更重要的权利人的诈骗行为不构成诈骗罪。如盗窃犯对于盗窃所得,如果受到无关行为人之诈骗则该无关行为人构成诈骗罪,如果受到原财物所有人之“诈骗”行为则原财物所有人不构成诈骗。再如,妓女已经获得的嫖资,受到行为人的诈骗而丧失,由于已经获得的嫖资属于应受到法律保护的状态,行为人构成诈骗。
即使是原支付嫖资的人的诈骗行为,亦可构成诈骗,因为支付嫖资的行为一旦完成,其对于嫖资的权利即已切断不能再主张相应的权利,无论是嫖资的支付还是接受,均属于不受法律保护之行为,如按法律财产说,均不应得到保护。但对于已经完成交付之后的状态来说,该占有状态应受到法律的保护,非法律之授权不应受到侵犯。
结语:以上对诈骗罪中的财产属于进行了粗略分析,仅是提供了一些分析问题的思路,刑事辩护实践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千差万别,均可根据以上原则进行分析,以为当事人提供称职的法律服务。
常见刑事罪名:经济犯罪 职务犯罪 诈骗罪 涉黑犯罪 走私罪 毒品犯罪 故意伤害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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